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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水利报:荒山的绿色蜕变——写在晋陕蒙砒砂岩区沙棘生态工程实施20年之际

来源: 水土保持生态环境建设网   上传日期:2018-12-04   打印本文章   【字体】 大   中   小  
      当内蒙古鄂尔多斯高原的草木被寒意染成枯黄时,沟壑里的丛丛绿意散发出的盎然生机让人眼前一亮。这些在沟壑中顽强生长的灌木,就是晋陕蒙砒砂岩区生态治理的功臣——沙棘。 
      1998年,晋陕蒙砒砂岩区沙棘生态工程正式启动。经过20年扎实的探索实践,沙棘作为“先锋树”已在这里生根发芽、连绵成片。曾经肆虐的黄风被绿树遏制,曾经深受其害的百姓如今安居乐业,水土流失大大减轻,生物多样性逐渐恢复。小沙棘做出了大文章,晋陕蒙砒砂岩区实现了经济、生态和社会的跨越式发展。 
破局 
沙棘成为治理水土流失突破口 
      在晋陕蒙接壤地区,大片纵横的巨大沟壑仿佛把连绵的土地撕裂开,裸露出大面积红白交替堆叠的岩层。这些岩层特征十分明显——干燥如石,遇风成砂,遇水如泥,岩体上几乎寸草不生,当地群众深受其害,将其命名为“砒砂岩”,更被国外环境专家形象地称作“地球环境癌症”。 
      每当雨季到来,雨水冲刷沟壑裹挟着大量松软的泥浆,最终汇进黄河。据统计,晋陕蒙砒砂岩区是黄土高原水土流失最严重的地区之一,每年输入黄河的泥沙量高达3.5亿吨,约占黄河输沙量的21.9%,是黄河中游粗泥沙的集中来源区,给黄河下游防汛造成了巨大压力。 
      治黄必先治沙,治沙必先治砒砂岩。可面对如此特殊质地的岩层,草籽、树种的根还未扎牢就随水土流失殆尽。在破解“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命题中,寻找能在这片瘠薄之地上扎根的“先锋树”迫在眉睫。 
      求索之旅始于20世纪60年代初。在国家的重视下,水土保持科技人员经过多年研究实践,发现了沙棘拥有控制砒砂岩水土流失的突出作用——“沙棘耐瘠薄,水平根系非常发达,可以迅速形成地下根系网络,并能够萌生大量根蘖苗,迅速发挥植物群体作用。”水利部沙棘开发管理中心(简称“沙棘中心”)主任卢顺光既是项目的负责人,也是研究沙棘数十年的权威专家,“沙棘在这里生长之后,水土被固定住了,其他植物也开始生长。沙棘治理见效快、效果好,是砒砂岩区生态治理的‘特效药’!” 
      一子落,满盘活。 
      1998年,水利部正式实施晋陕蒙砒砂岩区沙棘生态工程,拉开了治理砒砂岩区水土流失的序幕。20年来,在山西、陕西、内蒙古各级政府和水保部门的大力配合支持下,人工种植的沙棘面积近700万亩,砒砂岩区流域内支毛沟道、沟坡沙棘成行,沟底沙棘郁闭,泥沙被就地拦截在沙棘林内,最终清水出沟,形成了“地上一把伞,地面一层毡,地下一张网”的沙棘保护网络,极大地推动了当地水土保持生态建设。 
      开发沙棘,成为治理晋陕蒙砒砂岩区水土流失的破局之棋。 
长效 
创新机制实现生态经济社会效益共赢 
      尽管沙棘对当地砒砂岩区水土流失的治理能力有目共睹,但在以矿产资源和牧业为主要收入的鄂尔多斯地区,能否让沙棘发挥长效作用,关键在于老百姓是否认同、是否有种植和管护沙棘的积极性。 
      全国政协原副主席、中国工程院院士钱正英早在1985年就指出,多年来,在黄土高原不断推广这种那种治理措施,但总是边治理边破坏,根本原因在于治理措施没有与经济效益挂钩。当务之急是确立一个突破口,让治理的要求落实在群众当前致富的措施当中,实现山上覆盖、群众增收。 
      小小的沙棘,正是连接生态效益和经济效益的关键。 
      沙棘因富含多种生物活性物质和营养成分,成为公认的世界植物群体中的“VC之王”。沙棘产业精深加工链条长、层次多、潜力大,市场需求逐年增加。沙棘中心以推动沙棘开发利用而投资创办的沙棘产业示范企业——高原圣果沙棘制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高原圣果公司”)应势而建。 
      “我们按照市场价从农民那收果、收叶,项目区内的沙棘可以直接运到公司,再加工成市场上需要的果浆、沙棘茶、保健品和饮品等。”高原圣果公司董事长顾玉凯介绍着公司的运营模式,“既改善了环境,还能让沙棘的果子、叶子换成票子。老百姓对我们也特别信任,积极性很高。” 
      2005年以来,随着群众种植沙棘积极性的不断提高,“农民沙棘协会”相继兴起。作为项目法人,沙棘中心在项目建设中积极探索出了“政府+农协+企业+农户”运行机制,将生态环境治理、资源建设、产业开发、农户增收紧密结合起来,并按照“谁种植,谁所有,谁管护,谁受益”的原则将收益落实到农户。 
      “现在国家给苗子、教技术,还给管护费,农民每种植和管护1亩沙棘可获得50多元的补助,3年以后如果管护得好,每亩还给25元管护费,这也解决了沙棘从栽种到产果之间这3~4年的空当期问题。”达拉特旗沙棘协会技术员张亚文解释,“而且沙棘种植和管护劳动强度并不大,妇女和年龄较大的人都可以承担。” 
      “我老伴儿今年69岁了,也可以背个筐筐来剪沙棘枝,干得起劲儿!”达拉特旗白土梁国有林场的种植大户邓胜利乐呵呵地接了一句。 
      2017年春季,沙棘中心在实施十大孔兑沙棘生态减沙工程过程中,紧紧围绕乡村振兴,与当地精准扶贫战略紧密结合。“目前这种运作机制将生产成果和劳动者收益紧密结合在一起,劳动者有了权属上的稳定感、经营上的自主权和劳动成果上的直接收益权,积极性很高。荒沟增绿,荒地增效,农民增收,企业增效,实现了生态效益、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多赢。”卢顺光对沙棘中心探索实施的这套运行机制很有信心。 
笃定 
奋斗在沙棘治理一线的赤子群像 
      达拉特旗白土梁国有林场,邓胜利正为刚采下的大果沙棘而高兴:“一般的沙棘果实也就是红小豆那么大,咱们这个品种是一般果子的两倍大,沙棘油更多!”他告诉调研组,三号林场的这片沙棘林,是他自己琢磨出的培育方式,“我退休后种了十几年沙棘,刚开始什么都不懂,在旁边守了一年,摸清了哪些是雄株哪些是雌株,从去年开始自己育苗。” 
      邓老汉说,他经过实践,好的沙棘一株能摘3篓果子,连枝带果大约45公斤,最差的也能采将近20公斤。他随手捡起两根树枝,一边画一边跟专家交流起新的栽种设想:“以前都是‘两行一带’,沙棘之间隔4米种别的经济作物,现在我想着改成‘三行一带’,中间隔6米,这样沙棘能充分授粉,经济作物也能有更好的生长空间。”此时的邓胜利,很有些学术范儿。他的研究不是空穴来风,调研组的专家对他的成果表示了肯定。事实上,沙棘中心的专家经常与地方上像邓胜利这样的“土专家”交流,彼此激发着更新更好的想法。 
      “霜降阴坡冻不开,这是我们当地话,霜降之后的10天开始冬灌,特别准。”鄂尔多斯市东胜区的沙棘种植大户贺美利,用自己的种植经验启发了沙棘专家关于冻害的一些困扰。“贺美利从没上过学,但是有天赋,干什么都有模有样,我们特别愿意跟他聊。”管理沙棘十几年的东胜区水土保持局副局长刘军已经跟贺美利成了老朋友。 
      尽管彼此并不相熟,但这些种植沙棘的农民有着一个共同的愿景,就是希望更多的人认可沙棘。 
      “站在农民的角度,我负责任地讲,沙棘是治砒砂岩最‘对窝儿’的东西了,我们走的是对路子。”达拉特旗敖包梁沙棘协会会长梁山回忆自己20年前种沙棘的经历,坦言遇到了太多困难——没有合适的工具,就和专家摸索着改良出了在砒砂岩上又能掏又能踩的双头铁镐;交通不便,就蹬着三轮车几棵几棵地运沙棘苗。牧民觉得被抢了放羊的地方,追着打了几里地。“我这个门牙都是动的。”梁山指了指自己的门牙。但这都没有消减掉他们对沙棘的热情:“都说越是珍贵的东西越难接近。玫瑰是好东西吧?浑身都是刺!沙棘,在我眼里就是‘玫瑰’,真是好!” 
      漫漫长路,沧海桑田。而今,晋陕蒙砒砂岩区沙棘生态工程历经了20个春华秋实,瘠薄的沟壑已被沙棘的绿叶红果扮靓。沙棘治理让荒山“脱胎换骨”,令人欣喜的是,绿色蜕变仍在继续。 
      (中国水利报 2018年12月4日 作者: 安天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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